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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
作为上年纪妇人中的一员，玛莎·肯特再也不能像年轻时那般享受夜间的电影频道了，她总会在情节进行到快一半时睡着。不过那也不用担心，前些年乔纳森会叫醒她，以防她会在沙上睡到感冒，到后来担任此职责的变成了克拉克，不论离得多远她的儿子总会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回来，把已经睡着的她轻巧的抱回卧室。
哦，‘时间允许的情况下’。
想到这里玛莎忍不住的微笑，她忙于工作、爱情和拯救世界的儿子，在窄小的工作间挣扎码字的儿子，绞尽脑汁去博得女孩子芳心的儿子，在满世界来回飞动拯救世人的儿子，他永远都会爱着每一个爱着他的人们，也会爱着那些毫不相关的，不爱他甚至恨他的人们。
挂钟敲了十下，打断了玛莎的思绪。玛莎看了看表盘，叹息着抹了抹眼角。她必须到床上去休息了，因为再也不会有人在她睡着时叫醒她，也不会有人在她的睡梦中将她抱回卧室了。
然而，就在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准备上楼时，安静很久的大门被敲响了，是彬彬有礼的三下。
玛莎困惑的望过去，怀疑自己产生了一些幻听。在这个偏僻小镇的暴雨夜，基本不可能会有人来访，更别提这间屋子里已经没有了会被拜访的人。
然而在一段停顿之后，敲门声再度清晰地响起，依旧是那样彬彬有礼的三下。
会是谁呢？玛莎困惑地想着，她透过门上的猫眼看过去，一名湿漉漉的男人正站在门廊的灯光下，昏黄的光芒映出他滴水的头发和苍白的脸，他抬着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再敲一次门。而玛莎直接替他做了决定。
“晚上好先生，请问我能帮您些什么吗？”她略带困倦的问道。
“请问这里是玛莎·肯特夫人的家吗？”来人的声音沙哑，可能因为寒冷里面带有一丝颤音。
“哦，是的，我就是玛莎·肯特。请问您是？”玛莎把门打开的更多些，雨和风立即挤了进来，湿冷的空气让她不由得打了哆嗦，困倦也消了大半。
“您好肯特夫人，我是克拉克的……朋友。”男人的声音似乎有那么一点迟疑，“我叫布鲁斯。”
“哦，欢迎你布鲁斯，请先进来吧。”
“不，肯特夫人我……”
“别争辩，我的孩子，你已经冻僵了。”玛莎温柔的笑着，“至少让我为你沏一杯姜茶。”
布鲁斯看着向他敞开的大门踌躇不前，他看了看玛莎似乎想说些什么，但最终他只是沉默的跨过那道吱呀作响的门槛。
“打扰了。”
“谢谢您肯特夫人，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您。”布鲁斯在与玛莎的闲聊中，接过那杯热气腾腾的茶，感受着透过瓷杯的温暖，忍不住满足的叹气。
“别那么客气，布鲁斯。”玛莎坐到餐桌的对面，屋子里温暖的温度让她又开始昏昏欲睡。“非常感谢你愿意来看我，你知道，自从克拉克呃……之后，这里一只都很安静。有时候也有点太安静了。”
玛莎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，把情绪掩埋在蒸腾的雾气中。布鲁斯的手指握起又松开，他的决心在此时不知飞到暴雨的哪个角落里去了。
“你有心事？”
玛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，布鲁斯抬头，正对上那双关切的眼睛。
“嗯……这件事是关于克拉克的。我想这之中可能有些呃……复杂。”布鲁斯小心的斟酌着字句。
“哦，这样吗？”玛莎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一个呵欠。“那能否请您等到明天？你知道，人上了年纪之后就——”
“没问题的，肯特夫人。”布鲁斯放下杯子打断她，似乎急切地想要离开。
“浴室和客卧都在二楼的右手边。”困倦的玛莎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，她起身绕过桌子按住了他的肩膀。“卧室里有我儿子的旧衣服，如果不嫌弃请先换上它们，你已经彻底湿透了。”
“不，不用麻烦了肯特夫人，我这就离开，明天再会再来拜访。”
“在这样的夜晚露宿街头？”玛莎轻轻的笑了。“这个镇子里可没有旅店。”
“肯特夫人——”
“我坚持。”
布鲁斯败下阵来，他只有点头同意留宿。
“如果你不介意，我就先去休息了。晚安，布鲁斯。”玛莎轻柔的拍拍他，然后慢慢的步向卧室。
“……晚安，肯特夫人。”
布鲁斯穿着克拉克的旧衣服倒在床上时，依旧对这间再普通不过的房间感到惊讶。胡乱堆在箱子里的玩具和运动衣，明星海报和过期的日历，还有屋顶上的微型银河系。他以前从未想到过超人——克拉克原来也是如此的……人类化。他伸手轻轻的点了点那个蓝色的星球，然后那些塑料小东西们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。脆弱的挂饰，脆弱的星球。当克拉克仰望它们时，是否只是沉醉于这蔚蓝色的美丽？
硝烟和暴雨中那双渐渐失去光彩的眼睛，被不详的绿色贯穿出的空洞，记忆里的画面再度浮现，似是沉默的鞭笞着这个可笑的疑问。布鲁斯闭上双眼，仿佛又听到了蝙蝠拍打翅膀的声音。
然而这却被屋里闹钟的滴答声冲散，在枕头和被褥里阳光气息的环绕下，他睡着了。
—TBC—
